
每40天一艘军舰或潜艇入列,这不是别人吹的,是印度海军参谋长特里帕蒂在国防会议上的原话,《福布斯》网站都专门写了文章。听着气势很猛,像是在跟世界宣布,印度造船业要崛起了。
问题是,这种速度乍一听很容易让人想歪。军舰可不是馒头,蒸一笼出来就能摆盘。常规的民用船,两三年才能造好;军舰的标准更高,大型的甚至拖到五到十年都很正常。所以很多人听完第一反应就是:是不是摆拍的?
其实真要按理说,印度这么讲并不意味着他们有40天全新造好的军舰,而是多条生产线一起开工,前后接力,算下来每40天确实能有一艘竣工交付。这逻辑不难理解,关键在质量。
看“维克兰特号”国产航母的造历就知道这质量的风险。设计从1999年启动,2005年科钦造船厂开工,十一年后才第一次下水,船长262米、宽62米、满载排水量4.3万吨。问题是,从第一次下水到正式服役用了近二十年,2022年才算真正入列,累计成本40亿美元,是原预算的六倍。期间还闹出过尴尬事故,2018年春节,科钦造船厂的钻井船化粪池爆炸,沼气带着人类粪便泼到航母甲板上,工人还有伤亡。这不是电影情节,这是公开报道里的细节。
航母事故不是孤例,印度军舰的安全记录很难看。2016年“超日王”号厕所爆裂,硫化氢毒气害死军官;2019年舾装中的“维沙卡帕特南”驱逐舰甲板火灾;2020年“超日王”号宿舍区起火;2024年7月,孟买海军船坞的“布拉马普特拉”号护卫舰维护时突发火灾。这些事一桩桩摆在那,自尊心再强也得承认造船业的短板。
莫迪上台后就盯上了这个问题。2014年开始,他把国防制造放进经济战略核心,喊出“重振造船业”。十年过去,规模确实扩了,印度有28家大型造船厂,其中6家中央国有、2家邦政府、20家私营,科钦是龙头。每年产船约200艘,比过去多,但吨位很小。比如2024年民用船舶完工量4.09万载重吨,全球只排第16,连越南、新加坡都能压一头。
跟中国比就更尴尬。中国2024年的民用船舶完工量3911.84万载重吨,占全球54.57%,是印度的956倍。国际订单更是几乎没份儿,2025年印度的全球市场占比只有0.06%,而中日韩合计超过93%。全球排名十五名开外,除了军舰有些积累,民船真是没法说强。
可这不妨碍印度的宏愿,他们的“印度海事愿景2030”设了清晰目标:2030进全球前10,2047进前5,市场份额从1%提到20%。这份胆量来自五个自认优势。
第一,劳动力便宜又多。造船是资金、技术、劳动力密集型产业,印度至少在人力上不愁。经济体量是全球第五,外贸和制造业增长快,需求能撑起来。
第二,船舶修理的份额占了全球25%,有点底子。过去还得过苏联的援助,21世纪初也排过全球前十,只是后来退了。
第三,政策扶持到位。“海事愿景2030”有150项举措,财政上今年就批了7000亿卢比(约560亿元人民币)激励,目标是做完整的海事产业链。
第四,找造船强国合作。近几年,印度加大和日韩、北欧国家的接触,引进三星、HD现代、三井等到印度投资,希望技术转让带来订单。具体今年9月法国达飞和科钦造船厂签了6艘1700TEU双燃料LNG箱船的意向书,这是印度造船的一个国际突破。日本的商船三井也重新注册了13艘船在印度,并计划造更多。
第五,美国的搅局。美国对中国船舶征收高额入港费,还控制了巴拿马运河部分航线,这让一些航运巨头可能减少在中国的订单。印度看这是机会,要趁机攀上中日韩的梯队。
问题在于,造船业不是一朝一夕的买卖。计划、资金、劳动力都有了,不代表技术就能立刻跟上。核心技术没有几十年的积累很难独立,靠外企转让也很难维持长期竞争力。印度过去的军舰事故其实就是技术不足的表现,只要基础不牢,速度再快也可能堆出更多问题。
所以,印度每40天一艘入列的噱头后面,是几十年雄心与现实之间的差距。维克兰特号的二十年,是个提醒。到2030或者2047能不能爬进全球前列,先得看他们撑不撑得住技术这一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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